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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核试面对美军斩首行动
亚洲周刊 |2006-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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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可夫/朝鲜核试引发亚太政治军事大地震。美国考虑重新制定美韩联合作战5027方案,调整在韩军事部署,通过外科手术式打击瞬间瘫痪朝鲜核武基地,以F117A、F15E及B2A等战机精确打击战略目标,金正日更是斩首重点。由于朝鲜军事设施早已地下化,美军渗透炸弹能力有限,难以彻底摧毁朝鲜军事目标。朝鲜可以改装潜水艇运载核武至日本海岸突袭,也具恐吓效果。

朝鲜(北韩)在十月九日上午正式宣布进行了首次核试验,引发亚太政治、军事大地震。韩国(南韩)国家情报院同日在国会情报委员会上证言,这次试验极有可能在咸镜北道的花台郡舞水端里标高三百六十米的水平坑道内进行。七月进行的弹道导弹试射活动也在附近实施。

随着朝鲜核试的进行,华盛顿可能因此多少平息韩国普通民众反对美军驻韩的怨气,进而向日韩显示出驻扎更多美军以及实施对远东战略大调整的必要性。此外,尽管当前似没有发动真正的军事打击的可能性,但是战略威慑平壤的步伐与准备将会加快。美国在集中力量解决伊朗问题的背后,对朝鲜的军事威慑行动一刻也没有放松。东京的情报消息来源声称美国正在考虑重新制定5027-03作战方案,在朝鲜出现核武器之后,对朝鲜半岛的军事部署调整势在必行。

作战方案历经数十次修订

美韩联军司令部在一九七八年诞生之后,就着手制订了联合作战方案,代号5027作战方案,这一方案迄今为止已经进行了数十次的修订。最新的修订版在二零零三年完成,因此称作5027-03号绝密作战方案。八十、九十年代的作战想定是在遭受来自北方的进攻之后,以「解放平壤」为最终作战目标。计划总共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段动员、第二阶段阻击与纵深打击、第三阶段北进、第四阶段占领平壤、第五阶段南北统一。整个计划规定在第二次朝鲜战争爆发六十天之内,美军将出动六十万兵员进驻韩国。

据说为了避免与中国军队再度发生冲突,当时的5027方案有对北进攻在清川江一线止步的想定。这样距离中朝边界还有一段缓冲区。但随着韩国对朝鲜推行「阳光政策」,目前5027作战计划出现空洞化的危险。即使是韩国军队的平时与战时指挥权,韩国都想收回,这样「美韩联军」的组织结构也面临重整的局面。原来存在所谓二零零八年收回韩军指挥权之说,在朝鲜核爆以后,这一时间表可能推后。

在军事战略威慑层次,二零零三年修订的5027-03方案侧重在使用海空突击力量在瞬间瘫痪朝核设施、弹道导弹设施、特种部队设施的可能性。在朝鲜拥有核武器之后,如何通过外科手术式打击的方式瞬间瘫痪核武基地,就成为今后美方重新修订5027作战方案的最主要考虑因素。传统的5027作战方案一直偏重在一旦开战,美投入大量地面部队直接「解放平壤」的可能性。

一次可打击八十个战略目标

二零零三年三月,六架F117A隐形攻击机一度进驻乌山,二十架F15E多用途战斗机也随之到达光州。每架F15E一次作战已经可以携带五枚二千磅 GBU31 JDAM GPS制导炸弹,一次打击便可以攻击一百个以上的朝鲜地面战略目标。配合一架B2A战略隐形轰炸机一次可以打击的八十个战略目标,达到基本瘫痪朝核设施、导弹基地、第八特种部队训练基地、边界一侧204毫米、170毫米火炮阵地的作战需求。自然依据美军在阿富汗、伊拉克的斩首经验,平壤的主要战略目标都是精确打击的对象,重点是金正日的行踪。

短期之内,F117A还有可能重返朝鲜半岛,长期而言,随着F117A的提前退役,对朝战略威慑将会更多地立足于本土起飞的B2A战略轰炸机。尽管目前只是基于战略威慑的需要,但是这种威慑还是立足于「真打」的实战要求。空军威慑力量优先的新战略还意味着美国在朝鲜半岛、台湾海峡有事的时候的反应速度得到极大地加强。笔者认为,依照上述空军兵力调整,美事实上已经完成了在必要时对平壤实施外科手术打击的部署。5027-03作战方案的调整,可能还考虑到了一旦有事,从根本上避免中美在朝鲜半岛陆地发生直接对抗的风险,那就是避免直接动用美韩陆军北上。

而在朝鲜方面,空军大量装备的是六十、七十年代技术的俄式SAM2、SAM3、SAM5地对空导弹,防空能力比一九九一年海湾战争时候的伊拉克还要弱小。美空军的空中打击完全可以突破朝方的空防。尽管如此,要彻底摧毁地下化的导弹基地、核武设施将是非常困难的。朝鲜的山地不是伊拉克的沙漠,而且经过将近五十年的备战准备。从GoogleEarth卫星图片就可以看出几乎所有的人民军空军机场都已经地下化。阿富汗战争、中东战争的实地经验发现,类似美军 GBU27、GBU28激光制导炸弹那样的专门攻击地下目标的武器系统依然有其局限性,目前还专门为B2A隐形轰炸机研制了四千七百磅的GAM113渗透炸弹,号称能够渗透接近三十米的土层。但是这一次朝鲜核试的山地海拔高度达到三百六十米!正因如此在朝鲜核试之后,美国国务院说外交谈判的大门依然敞开。

不过,朝鲜这次核试爆技术上是否成功?其核武器到底达到什么水平?都是引起争议的问题。朝鲜核开发时间起步早,核工业设施齐全,并且国内拥有充足的铀(Uranium)矿资源,人才得到苏联、日本的培训,此外,从日本归国的侨民中拥有不少核物理学家,共产主义国家拥有巨大的总体动员能力。一九八六年一月,国产的五千kW试验用黑铅减速反应炉开始发电。到一九九二年一月三十日与IAEA签署核查协定为止,朝鲜已经有六年在无监督情况下运转黑铅减速反应炉的历史。朝鲜也公开承认在一九八九年替换损坏的八十六支燃料棒,抽出了九十克的钸元素(�s,Plutonium)。制造原子弹需要相当数量的钸239。但是,IAEA自己的计算声称这次抽出的数量远远超过这一数量。

国际核能专家的一致判断是截至一九九二年一月为止,朝鲜有足够的时间从试验用核铅反应炉使用过的核燃料内抽出至少十六公斤钸,这等于两枚「长崎型原子弹」所需要的原料。与此同时,朝鲜还在一九九零年代初期便开始进行了无数次的核起爆装置试验,并且试图从苏联获得走私钸。此外,朝鲜可能于九十年代后期从巴基斯坦取得了离心分离的处理装置,用于提炼高浓度的铀235,它就是「广岛型」原子弹的核材料。

朝鲜能制六至八个核弹

一九九四年,朝鲜再度停止运用位于宁边的五千kW黑铅减速反应炉,并且部分抽出了使用完毕的八千支核燃料棒,可以制造核武器的钸元素就是从这些燃料棒中提取。专家认为在一年时间内,朝鲜可以从核燃料棒中平均抽出六公斤钸。制造一件小型核武器,大致需要五至七公斤的钸。二零零三年至二零零五年四月,朝鲜重新启动了核铅减速反应炉的运转,在二零零五年十一月,朝鲜方面宣布完全取出了八千支核燃料棒,这意味着朝鲜可能从中提炼了更多的核武器级钸。从时间上推算,二零零五年底,朝鲜至少已经拥有十八至三十三公斤以上的钸,能够生产至少六至八个小型原子弹。

因此,从以上状况判断,本次朝鲜试爆的核装置比较可能使用的是钸239元素。此外,朝鲜可能还在同时研制使用铀235元素制造原子弹。正因如此,朝鲜还有可能进行更多的核试验,以便完善不同种类核武器的可靠性,同时进行进一步的核讹诈。

问题的关键是朝鲜能够生产什么样的核弹,而且如何投射这些核武器?西方的情报分析基本上认为,朝鲜还没有能力制造能够让弹道导弹携带的小型核弹头。因此,技术水平还停留在原始的长崎型甚至广岛型原子弹层次,它们体积庞大,搬运困难,不具备现代意义上的实战能力。

然而笔者认为随着南北韩关系的实质性改变,朝鲜开发核武器已经成为一张恐吓美国的王牌,而非希望在「祖国统一战争」中使用。因此,即使能够制造「原始的」长崎型、广岛型原子弹,也具备恐吓的政治价值。朝鲜对美日的核威慑方式不一定需要发展远程核导弹或者超音速轰炸机。朝鲜拥有很好的潜水艇改装技术,可以将现存的若干艘ROMIO级潜水艇改良作搬运重达数吨的「原始」原子弹的工具。战时运用类似「核潜水艇」逼近日本沿岸,也具备相当程度的核恐吓意义。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将来朝鲜也许具备研制更加小型的核弹头的能力,届时,人民军空军的MiG29、MiG23战斗机都可能成为载具。

核试爆之后,朝鲜「弹道导弹」与「核」双重威慑力量得以确立,今后的工作就是如何整合的问题。在这一条件下,弹道导弹、生化武器、核武器的发展便会成为未来扩充军备的主要发展方向。

尽管在华盛顿也有「本周朝鲜有可能核试爆」的情报流传,但是依据依然立足于「为庆祝劳动党生日可能展开的庆祝行动」,包括美国、俄罗斯、中国、日本在内的国家对于真正的核试爆来临多少感到吃惊,驻日美军的WC135大气数据分析侦察机在八、九日尚处于地上待命状况。由此判断,美方并未真正掌握朝鲜本次核试的准确时间和地点,笔者认为这一次朝鲜的情报工作、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周密!

进入八月以来,朝鲜方面通过公开、私下管道不断暗示即将进行核武试验。十月三日,朝鲜中央电视台正式宣布将会进行核试验。朝鲜选择此时进行核试验自然有其深刻的政治、经济、军事动机。首先十月十日是朝鲜劳动党诞辰纪念日,利用这一「伟大时刻」进行核试,符合共产主义国家的思考方式。其次,新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九日上午抵达首尔进行首次国事访问,因此以核试验加以一番「祝贺」以达成多重威慑的目的。再就大的战略动机而言,此时进行核武器试验,等于是在远东引发了异常重大的政治、军事地震。金正日的算盘如下:通过这样的孤注一掷,促使大国今后在考虑朝鲜半岛问题时,不得不把「如何解除朝鲜核武装」的问题当作首要因素,那么平壤的要价就会比任何时候都要高。这些要价可以同时对中国、美国、日本实施要胁。笔者判断,朝鲜极有可能再进行若干次核试验,以显示其拥有多枚核武器的力量,然后就会作出愿意就如何在朝鲜半岛无核化的问题上与大国恢复谈判,类似当年南非的做法,最终换取与美国直接进行谈判对话的地位。即使在布殊时代不能实现,金正日已经做好了二零零八年以后与美国新一代行政当局进行直接讨价还价的准备。

核试爆时机的选择与金正日个人的性格也有极大的关系。笔者一向认为他就是「朝鲜式小泉纯一郎」,二者的个性非常相似,越是外部世界反对的事情,就越要挑战试试看。因此,联合国安理会的共同声明和中国驻联合国大使王光亚的刺激性谈话反而促使金正日下定决心「试给你看」!就此意义而言,随着联合国制裁案的出笼,金正日还有可能以更加挑战性的态度加以回应。

由平壤在此时进行核武试爆的时机判断,金正日对国际、国内局势了如指掌。基于国内因素,经济改革有所成效,但是依然未摆脱危机状况,因此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凝聚党内共识。太子与次子的「皇位争夺战」可能已经在不同层次的利益集团之间展开之中。近来党内高层人物、「皇族」亲戚不断传出车祸、亡故的动向就是明显的信号!二零零五年开始,朝鲜改革进一步深化,报纸已经开始出现广告,说明其更加市场化的特性。同时面对强大的外部压力,依然重视「先军政治」(军事优先)的重要性。在改革的关键年代,金正日更多地加强了对军队的工作,以此作为稳固政权的基础。在这次核试爆之前,他甚至亲自接见了人民军「营」级别的指挥官,可见其对军队的掌握力度。「经济改革是为军事政治服务」,这是迄今为止,中朝两国经济改革所表现出的最大的不同特徵。

中国对朝没实质影响力

对于中国而言,「朝核」不仅是提高对日美的最新要价,也是对中国的无休止讹诈,既然中国希望进一步发挥朝鲜问题的影响力以牵制美国在台湾问题上的作为,那么代价就会更加高昂。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中国对朝鲜的「影响力」是建立在载有粮食、油料、衣物的列车滚滚驶过鸭绿江的基础上的。即使中国极力反对,但是这一次平壤无所顾忌地进行核试爆的最大动机就是在于向美国暗示,中国对朝鲜没有实质性的政治影响力,朝鲜问题的解决,必须建立在美朝直接谈判的基础之上。换句话说,金正日已经洞察出美国借「朝鲜威胁」为利用,实质上是围堵中国的需要,因此,宁可局部牺牲中国,也要直接与华盛顿关系正常化。

此外,驻北京的多条西方消息来源透露,在九日的朝鲜核试二十分钟之前,平壤已经就此通报了中国,随后,中国即刻通报美、日、韩三国。这显示金正日还是希望最终保持同北京沟通的管道,予以中国一定的外交面子,以便今后进一步通过这条管道实施核讹诈。朝鲜今后的朝鲜半岛政策已经把重点由过去的武力统一转向以核威慑促谈,最终促成国际社会承认朝鲜半岛的现状,对峙的首要对象也由韩国转向美国、中国与日本。

朝鲜导弹、核问题的悲剧在于,后冷战时代的中美关系充满了既合作又围堵的二重性质,无法进行公开的对抗,因此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华盛顿还是要在表面上把平壤作为北京的化身加以公开围堵,推行实际意义上的对华遏制战略。

朝鲜核试爆之后,六方会谈的进程将会更加艰巨,甚至出现长期休会的态势。今后,「六方会谈」又将增加新的内容:即到底要喂多少肥肉才能满足平壤解除核武装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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