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夜色中的大山里穿行，這一次到老撾，我乘的幾乎全是夜車。凌晨4點，我被抛到了南塔的街頭，從那里轉去芒星，兩個小時的山路，确實冷得厲害。一塊黄色的綢布來御寒，誰知道却招來了大群的虫子，這可不是一個美妙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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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忙碌的山地人

這時，我已經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山地人，于是對芒星充滿了期待。我原本覺能拍到一兩張山地人的照片便不虚此行，没想到在這個緬老交界處的邊境小鎮，我竟獲得了如此多的惊喜。這裏的集市上聚滿了各個山地民族的居民，他們的服飾讓人眼花繚亂，明信片上看到的大部分民族，竟然都可以在芒星找到。

阿卡族和赶集的人數最多，不過也有其他少數民族混雜其間。以前在哀牢山里長住時，我也曾看過雲南的赶集，但是与芒星相比，中國的少數民族明顰現代多了。芒星的阿卡族女人直接裸露着胸部，很自然地在市場間穿行，有些人的牙齒由于咀嚼檳榔的緣故已經變成紅黑色的一片，看起來有些嚇人。和雲南的少數民族一様，中南半島上的山地民族大多崇尚生育文化，對性也比較自由，即使是那些穿着現代服裝的山地女孩，也會時不時地撩起上衣來擦汗，對身体的裸露毫不避諱。

僅以女性服飾來講，阿卡族的太過樸素，的服飾又花枝招展得過分，在這些山地人中，我最喜歡的是勉族的裝束。她們頭頂紅色羽毛，如鶴立雞群般傲气，不過這裏邃有一些梳着小辮的男人，看起來也十分有趣。如果不是研究山地民族的專家，或許真的很難分辨他們的族性。我在芒星鎮的民族陳列室里研究了許久，也没有分清各個山地民族的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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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民族的竹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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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星鎮街景

穿行于集市間，我想拍些照片，可是除了少數的一些人外，這些山地人大都面露懼色。每當看見我時，他們就慌忙的閃到一旁，眼神中閃動着煩躁与不安，有時候從取景框中和他們四目相對時，那些不友好的目光竟讓我遲疑，甚至不敢按下快門。他們眼神中所閃爍的，分明是對我的厭惡和惊恐，那一刻我确實有些害怕。

以前在一些偏遠的地方，也曾遇見不少當地人，不願意讓我拍照，但是無論怎様，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友好的。但在芒星，我分明是個不受歡迎的人，不但不受歡迎，山地人眼神中的惊恐、厭惡、憎恨和敵意，讓我手足無措。人們從四面八方盯着我，然后互相爭吵着什么我雖然听不懂她們的語言，但是我可以感覺到，這些山地人在如何看待我的問題上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一些人類學家説，土著人是害怕照相的，因為在他們看來，照相机會吸走人的魂魄。如果真是這様，那或許是我們在把責任單純地推給他們，但是不管怎様，我會記住自己在芒星的冷遇，那种人与人之間無法溝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