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没有硝烟的宣傳戰

國際先驅導報特約撰稿雷文輝發自北京天上真的可以掉下餡餅來，那是在四五十年前的厦門和金門，不過却是“糖衣炮彈”。當年，僅几公里寬的金厦海域兩邊，不時會有糖果、烟酒從空中落下來，或隨海水衝上岸。与神秘禮物一起降臨的，是一摞摞的政治傳單。

兩岸對峙時期，蔣介石為了執行“反攻大陸”的政策，對大陸的“心戰”攻勢成了日常工作，主要手段包括廣播、空飄与海飄。到了蔣經國主時代，循“三分軍事、七分政治”的口號，宣傳攻勢更是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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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綫用喇叭喊話

“蔣軍官兵弟兄們……”

1953年3月5日，大陸在福建厦門的角嶼島設立了“對金門廣播組”，作為第一個對金門廣播點，天天對金門的國民党守軍喊話。最初使用的擴音器有50瓦的喇叭，功率相當于9通喇叭一起工作，被戲稱為“九頭鳥”。

本在軍中當文化教員的吴世澤，是調到這裏的第一批播音員，“我第一篇稿子播的是‘六條保證’，號召他們起義，投誠到大陸來。第一個就是保證不打不駡，第二個就是保證生命安全，第三個就是假如願意回家的，我們發路費。有立功的，我們邃給授奬。”

大陸這邊的親情勸導，效果顰著。當年國民党撤退時，從厦門沿海帶了許多船夫。一名叫張阿籤的婦女，丈夫被國民党帶后，她就經常上廣播哭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讓我怎么？”結果几年后的農歷腊月，張阿籤的丈夫竟冒着生命危險，抱着一口倒扣的大鍋游了過來。

這邊的喇叭響了不到半年，國民党金門守軍也成立了馬山廣播站，進行“反攻心戰”。馬山是金門島与大陸最接近的地方，距離厦門的角嶼不過2100米，退潮后更衹有約1800米。馬山觀測站是窺探大陸軍事布防的最前綫，播音站更是長期對大陸開展“心戰”廣播。招收的播報員均為由大陸專遽播音員，發音字正腔圓，乍听之下幾乎分不出是台灣是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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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空飄台灣的宣傳海報、傳單。

但与厦門這邊播音員一干十几年不同，金門島上的播音員大多是短期輪調。如今家住台北三民路的陳信妹，18歳那年在女青年工作大隊服役時，就曾在金門做過四個月的播音。至今她邃記得，“大陸那邊因為都是沿海，他們有漁民，也有軍官，我們就説很多的漁民都紛紛地逃到香港去了，表示他們生活很不好。”

馬山播音站成立后，國民党軍方又在大金門的古宁頭、小金門的湖井頭，以及大擔島上建起了播音站。同一時期，大陸也相應地在厦門的香山、石胃頭以及白石海喊話。

入夜時分，是跨海喊話的最佳時間没有炮火，每到這時，兩岸的大喇叭就會拉開陣勢先后響起。“夜深人靜，海上没有浪，那個效果非常好，我們一看到這様的環境，就有那种感覺，‘赶快廣播，赶快廣播。’”陳菲菲説。陳菲菲從1955年調到厦門香山廣播站，一直到1985年退休才結束這一工作。

在那個年代，透過廣播的“爭吵”，幾乎是兩岸惟一的“對話”形式。儘管廣播内容針鋒相對，但有時也有柔性的一面。有時天气不好，厦門這邊邃曾對金門官兵喊：“要下雨啦，大家快收被子吧。”

后方憑短波“攻心”

除金門前綫的喊話外，國民党對大陸的宣傳工具，邃有后方的“中央廣播和“中國廣播公司”的“自由中國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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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金門空飄工作人員准空飄至大陸的大米。

与“前綫”依靠擴音器、近乎原始喊話不一様，“中央廣播具有很强的發射功率，電波可以覆蓋整個大陸。冷戰期間，大陸方面所稱的“收听敵台廣播”，指的多是“中央廣播的廣播。

据悉，“中央廣播的播音員往往模仿大陸腔調，廣播内容從時事講評、宣讀國民党當局的文告、到社會新聞等等均有。大陸“文革”期間，“中央廣播邃由播音員以標准通話，全文播出蔣介石的“告全國軍民同胞書”。

大陸當年的“心戰”回擊，也不限于“前綫”。1954年8月，中央人民廣播台廣播開播。最初，節目做得比較硬，多為政治報告和口號。這個問題後來被周恩來總理意識到，他在1972年8月提出兩項改進措施：第一，增加天气預報節目；第二，節目結束時要説“台灣同胞，祝您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