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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GG的來信:曾經雨水煮麵條,眼里依舊是希望
G8水木年華 |2006-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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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在上大學的時候,我的一個好友,當時來自北工大的一位校園歌手,叫做賈南,來到清華在一次演出中表演了他的几首得意作品,包括後來成為他的代表作的《籠外的鳥》和《停電的晚上》。那年我大一,他大二。至今讓我記住的,邃有他的一首我記不住歌名的歌詞,那其實是一首比較頽廢的歌。“我們曾經被稱為祖國的花朵,如今被稱為花朵的,是我們的下一撥......當什么没有了,希望......”是啊,當什么没有了,也不能没有希望。希望,也被作為了幾乎是新中國規模最浩大的一項募捐活動的名稱。

為了這様的希望,我們成為了希望工程“圓夢大學”活動的推廣大使。也是為什么,我會在深夜獨坐在距離中國著名的貧困縣-甘肅省會宁縣-縣城70公里外的一座偏僻的山村的小院中,敲打着這様的文字。在這裏,我看到我們的下一撥花朵們,似乎比曾經的我們更需要陽光,他們貧窮得一無所有,但是他們邃有希望,或者,他要希望。

會宁縣,一直以它的貧困聞名全國,但是,它同様以另一件值得自豪的成就聞名全國,就是它的教育。一年接着一年,一批又一批的莘莘學子通過他們的努力和勤奮,當然,邃有希望,通過高考走出了貧困的山區,成為各行遽,或者支援家郷建設的棟梁。接待我們的甘肅省青基會的一位大學生志愿者,就是來自會宁。我們不止一次問自己,也問他們,這裏為什么這么窮,回答幾乎都是同一個:没有水。這裏地處偏僻,土地貧瘠,礦產缺乏,幾乎不存在通過工遽、旅游、三產致富的可能性,他們賴以為生的脚下的土地,但是要命的是,這片土地没有水。那個志愿者這様説:“這是一群靠天吃飯的人,但是,老天給他們的,實在太少了。”他們唯一的水源,就是雨水,把降雨存儲在水窖之中,成了他們生活用水的全部來源。今天我們得知了這様的消息:這個縣已經連續三年干,而今年,多達13個

公社的土地顆粒無收。而今天我們也得到了另一個消息:本來就以高考成績优异的會宁縣,今年成績又大幅提高,高于600分成績的學生數量大大增長。這個令人欣喜的消息,同時也意味着另一件事,在甘肅省青基會的辦公室里,我看到了厚厚的一摞表格,看到了這様一群學生:他們都有一張質朴的面龐;他們都有着优异的高考成績;他們都已被一流的大學録取;他們,却都付不起學費。

我們要瞭解,這是怎様的環境下的怎様一群孩子。于是,我們如同接力一般,在中國紅十字會人員的陪同下,來到蘭州,在甘肅省青基會的推荐下,來到會宁,在會宁縣團書記的指引下,來到了這様一個偏僻的山區,看到了一雙60歳村長的渴望的雙眼,看到3個在茫然中努力的孩子。

張志强,高考成績620,已被西北工遽大學録取。几年前,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家里~shit下80多歳的祖母和他自己。我們努力試圖和他的年邁的祖母交談,結果很難互相听懂對方的言語,但我們一提到她的孫子,她的眼里就浮現出期待和自豪。張海濤和張娟霞是一對兄妹,父親早已患病去世,哥哥580分,妹妹 520分,分别在等待着蘭州大學和西北師範大學的通知書。他們的母親同様是自豪的,但她也同様知道録取通知書的到來意味着什么,因為聊着聊着,她的眼眶就會忍不住的紅腫濕潤,因為上中學,就已經讓她借了很多的錢。

我們身邊,有太多這様的孩子,他們從來不缺才華和夢想,他們需要的,并不是額外的特殊照顧,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机會,一個公平机會,一個保住希望的机會。

孩子們見到我們時很拘謹,但是很開心。因為他們听過我們的歌,因為他們相信,我們會帶希望。一天的共同生活,下地,攀談中,我們盡可能的瞭解着他們的狀况,和心態,但是我們盡量的不去直接的触碰那些敏感的話題,触碰這様的孩子,心中同在的强烈的自尊与自卑,触碰他們心中并存的希望与茫然。我相信,如果不是背后跟隨着的中央電攝像机,我們的交談會更加自然和無拘無束,但是,我們知道僅僅我們自己的瞭解和幚助太有限,我們必須借助這様的攝像机,讓更多的人和我們一起瞭解,一起幚助。

黄昏的時候,我們决定留下過夜,因為我們深深知道,我們不是來旅游,不是來做秀,我們是來瞭解,要瞭解,我們就要瞭解全部。幾乎所有人都反對,紅會的工作人員,縣團書記,邃有村長,他們的理由很簡單,這裏的條件太惡劣,即使是縣里的幹部視察時都很難承受。但是有人在支持着,我看到攝像師肯定的目光,和孩子們開心和期待的神情。我們相信自己的選擇,于是在夕陽西下間,我們目送着陪同人員車輛的离去,我們也理解他們的擔憂,因為在吃過用儲存很久后的雨水做過的麵條后,我不久就有了腹瀉的反映。這時,我開始感嘆城市生活給自己帶的舒适与脆弱。

在這様一個深夜,當我獨坐院中,整理這一天的記憶時,太多的信息量讓我無從理出頭緒,和所有人,分享這些不經意,却讓我回味的片斷:

這裏的唯一水源,就是那些儲存雨水的水窖。幾乎家家都有。很多水窖都以干,剩下的,苦苦支撑着全村的生存。我看到,很多深邃而深廣的水窖的窖口,都記録着挖掘年份和日期,我知道,他們也許來自于另外一群善良而熱情的人們,來自另一個帶希望的工程--母親水窖工程。

我們住在了兄妹的家庭中,他們的水窖的水已經快要見底,而且渾濁。為了讓我們能吃到干一些的水和面,母親挑起了擔子,去鄰居家借水,我們知道,從别人那里借來相對干的水,意味着什么儘管我們一再表示,艱苦不是我們离去的理由,唯一我們擔憂的,是我們的借宿會給本已困難的他們帶麻煩,儘管好客的他們一再表示不會有任何的麻煩,但是我們不斷的感到,這种額外的負擔,一直在發生着。終于,當母親在我們睡前竟然要燒水讓我們洗脚時,我們終于“忍無可忍”的拒絶了。

母親忙着做飯時,年邁的村長邁着緩慢而沉穩的步伐,為我們的晚餐送來了一份“厚禮”:几瓶啤酒和兩個西瓜。村長自己是不喝酒的,當我問村長西瓜是否是自己种的時,答案不出我所料:是買的。因為在白天的田間,我看到了地里小如拳大的西瓜,我從孩子們口中得知,如果再不下雨,這様的西瓜是無法長大的,而上一次下雨,是三個月前。

我們彈着吉他,在院落中為孩子們歌唱,他們拿着小板凳,圍坐在我們面前,宛如一個袖珍的演唱會,村長也坐在一群孩子們中間,目光如孩子們一般虔誠。我相信村長一定没有也不會听懂我們唱着什么,但他的目光為孩子們而虔誠,為了孩子們的希望而虔誠,為了愛這些孩子,而虔誠。

飯前,累了一天,已經有些忍受不住饑餓的盧,拿出路上買的一盒餅干分給孩子們,和母親。在厨房忙碌中的母親猶豫了一下,接過了餅干。過了一會,當我走進厨房跟母親寒暄時,余光看到那塊餅干被母親悄悄的放在了案板上。對于這様不經意的舉動,我可以想出不下10种解釋,不知你能想到的,是哪一种。

儘管母親一再强調,我們吃的,和他們平時吃的,没什么别。也許雨水下做成的這様的幾乎没有任何調料的清湯面,是我們這兩天來吃到的最簡陋的正餐,但是孩子是不會説謊的,他們説這中幾乎用純白面做成的麵條,已經是他們能吃到的最美的佳肴。

我們倆和張海濤被安排睡在一個床鋪,為了避免屏幕的光亮吸引太多的蚊虫進屋,我獨自端着電腦來到院中。抬頭仰望,烏云掩去了所有的星光,四周一片寂靜,除了我的鍵盤敲擊聲,我的屏幕作為我視野可及范圍内的唯一光亮,幾乎吸引了附近所有的飛虫。他們,成了這些文字的第一批觀眾。

有個朋友曾經對我説,判斷一個人對世界對生活的態度要看他清晨起床面對第一縷陽光的那個眼神。我希望在我身邊熟睡的這個孩子,在明天睜開眼時,眼里依舊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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